当IT成为ICT
2005年国际通信展，IT巨子英特尔再度强势登场，无论是它全新的手机战略，还是蓄谋多年的模块化通信平台，在令我们惊艳的同时，都还传递出一个明确的信息——这位IT产业的巨人，正在充满自信地朝通信业迈进。那么，我们有理由相信，在以融合为标志的ICT时代，英特尔正以一种崭新的姿态崛起和突破，带给我们更加炽烈的“芯”跳。
从IT到ICT，一步之遥、一墙之隔的两个概念，却意味着某种无法抗拒的力量，一项跨越产业的勇敢突破。从IT到ICT，并不是一次简单的概念更新，并不是仅仅多了一个字母，而是代表着通信技术的强势冲击和巨大引力。作为IT时代的领袖，英特尔的战略无疑牵动着IT、通信两大产业的视线，那么，它将如何面对产业融合的挑战呢？
项立刚：最近十年来，我们进入了一个IT时代，信息技术在我们的生活中扮演着一个特别重要的角色。在过去的十年，我们最频繁提及的一个名词，就是IT，而今天，这种情况发生了变化，我们更多提到的名词成了ICT，这就意味着，我们已经把通信技术加入到信息技术中来，毫无疑问，这对传统IT领域也产生了压力，那么，如何评价这种压力？
马宏升：实际上，现在传统IT行业没有消失，而且还在进一步发展当中。举例来说，从计算机角度来看，现在大部分的电脑实际上本身也是一种通信的终端和设备，比如，现在人们在电脑上直接使用宽带上网的时间已经超过了用手机打电话的时间，而且从基础架构角度来说，服务器基础架构在IT领域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这些新的发展都具有支持因特网的能力。
早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也就是十年之前，英特尔就提出一种期望，也是一种展望，我们的口号是让所有电脑都实现通信，让所有的通信设备都实现上网。现在看来，这个目标的进展良好。
项立刚：现在行业的一点共识就是融合。在未来，各种不同类型的网络趋于融合，英特尔将选择走向融合的道路，还是用有限的技术来颠覆传统？
马宏升：实际上，从网络发展的角度来说，新的网络是附加在已有的网络之上的，把已经投入运用的网络完全拆除掉、废弃掉几乎是不可能的，比如互联网就和现在的电视、广播网络就有一个叠加的效应。尽管我们说，因互联网改变了传统的网络，但是互联网仍然是建立在过去的网络之上的，是和传统的网络有重叠和叠加的，而不是完全取代它。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对这个问题前提就有一个疑问，我们在这里并不是要从颠覆性和融合性中选择其一，而是两者兼而有之。
项立刚：传统的通信行业是以语音为主，但是在未来，我想移动通信很大程度上将会以数据为主，而且未来的数据中心有着巨大的发展空间。以您所了解的情况，对移动通信尤其是数据通信领域有着怎样的看法？
马宏升：我认为在未来移动通信发展当中，有一个主要的应用领域，就是互联网的接入，现在互联网的接入，尤其是宽带接入，已经在人民的生活中发挥了无穷的威力，在移动通信当中，现在宽带的一个主要发展方向就是“无处不在”，就是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实现宽带连接。现在宽带已经对互联网的使用方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对新闻媒体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对教育事业以及其他领域都发挥着巨大的影响。接下来，宽带的主要任务，就是让宽带无线连接实现“无处不在”，实现移动，也就是出现一个崭新的领域，来广泛使用个人移动宽带、无线宽带，这是下一个最为重要的应用和主流方向。这就要求我们的网络支持低成本、高速率的无线传输。并且，下一代的网络当中，数据必须成为一个开端，而不是事后加入的功能，也就是下一代网络将首先有数据，而不是先有语音，再有数据。
项立刚：在这样的前提下，终端又该如何演进，该扮演怎样的角色呢？以后宽带数据传输采用的终端是会以个人电脑和笔记本为主体呢，还是会转向以手机为主体呢？
马宏升：我认为这两者之间会有一个碰撞，就是存在着互相朝对方靠拢的趋势。一方面，从笔记本角度来说，外形会越做越小，会出现一种超移动性的笔记本电脑；另一方面，从智能手机角度来说，外形尺寸会向着笔记本电脑演进，会越做越大。所以，我们会看到这个行业会有大量的、不同类型的终端，会有各种外形尺寸的终端被开发出来，我想从最终用户来说，他们对于携带在身边的这款终端也有一定的要求，它必须拥有高速互联网接入能力，因为用户所需要的数据大部分都在互联网当中，它同时必须具有灵活便携的性能，因为用户需要随时随地接入网络，而不是每次都到办公室或回家去用电脑上网。所以，英特尔实际上关注的是这种不同形势的发展。
总体而言，对终端来说，最关键的一点是功能上互补，同时它必须是一种综合性的设备。它必须既能够接收高速的数据，同时又拥有很强的通信能力，这两种不同的情况下，不同尺寸的设备之间会有互补性，而功能上的融合性也会非常明确。
二选一，并非难题
坚持驻守优势明显的传统电脑领域，还是毅然决然投入完全陌生的通信业？
在二者之间，从终端的角度，项总编给出了一个鲜明的数字对比。看起来，这是一个考验英特尔的两难选择，然而，马先生的回答和解释却恰如2005年的高考作文题——既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项立刚：对于终端在未来所具有的综合性、融合性特征，我表示同意，但是同时，我也非常希望了解，在计算机行业和通信行业之间，英特尔会更加关注哪一个。到目前为止，中国已经拥有大约3.8亿的手机用户，而笔记本用户则远远落后，无非是两三千万左右，这种数据的对比是非常鲜明的。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英特尔会在哪个领域投入更多的关注，消耗更多的资金呢？
马宏升：其实我们并不需要做出一个很明白无误的选择，就好像回答“是”或“否”那么简单。英特尔认为没有必要在这二者之间做出选择。这里有一个基本的前提，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英特尔对于不同的技术策略所持的是一种充分开放的态度，现在实际上整个笔记本电脑行业正在通向一个大规模的量产期，这个期限大概是在今后的十年到十五年，而在这个大规模发展的上升期当中，现在仅仅是一个开端。在中国，笔记本行业更刚刚来到了一个起点，在过去的一年当中，笔记本电脑的销售在中国刚刚开始起飞，中国的笔记本电脑行业，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初期阶段，一直到最近这一两年，笔记本电脑才在销售上有了一个大幅度的提升和突破，所以，我们可以预见，在今后两三年当中，笔记本电脑将成为移动计算客户端的一种主要形式，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英特尔不注重在手机方面的各种尝试，事实上，你所提到的两种选择，我们都是积极关注和全力支持的。
所以，亲临本次国际通信展现场的朋友，就可以看到，成百款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都同时出现在这个展览当中，这次展会体现出了极其丰富的多样性，这种多样性对这个行业是非常有益的。英特尔公司非常密切地关注在终端方面的各种尝试和测试，我想，在今后3到4年间，市场将做出决定，哪些终端是最成功的。
英特尔在设计芯片的过程当中，绝没有想到采用这个芯片的手机能具有如此丰富的功能。在这款手机出现之后，是英特尔之外的许多公司将这些功能设计出来，让这款手机实现了智能化。中国市场给人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手机的款式和促销策略都相当多样化，一款功能丰富、花样新奇的手机在欧美市场可能并不对消费者的胃口，但是在中国市场却大受欢迎，这说明世界各地的消费者有着不同的喜好。当然，在美国非常受欢迎的手机，是完全键盘式的。
项立刚：我们有一个基本的数据预测，在2008年中国有大约6亿手机用户，其中3G手机用户有两亿以上，而和此相对照的是，到2008年，中国上网的用户是1.8亿左右，这是不是也说明，手机的发展空间是巨大的？
马宏升：我想，这个数字还是关系到3G牌照的发放。
项立刚：依我们看，3G牌照的发放已经近在眼前了，这个时间大概不会超过半年，而且我们毫不怀疑，在中国市场，3G手机将出现一个爆发性的增长，因为3G时代的来临将彻底改变我们对数据传输的要求，比如在短信领域，我们已经赢得了全世界最优秀的成绩。
马宏升：短信的模式是薄利多销。在中国，短信从数量来看确实惊人，但是它的价格很低。因此，短信这项服务很好，拥有这么多用户，但是如果价格很低，运营商如何赚取增值的利润，就存在一个回报率的问题。
项立刚：短信能够取得这样好的成绩，可以说不仅仅是价格优势，价格只是一部分，对中国许多人来说，使用短信是一种文化现象，是一种精神需要。我也毫不怀疑，在未来，中国会有许多收入水平较高的用户偏爱于造型漂亮的手机，偏爱于新奇有趣的手机，热衷于使用功能丰富的手机，同时，用户会热衷于在手机上使用许多娱乐服务以及游戏等功能，这时候我们对高速率多媒体芯片就会有非常高的要求。
传统的语音通信对芯片要求不高，只是通信部分加上一个芯片进行基本管理能力就可以，到了移动数据时代，情况就很不一样了。我们以手机为例，目前手机也已经具有很强大的数据处理能力，但是我们仍然会逐渐感到存在一些性能上的缺陷，比如电话本收到500条短信，如果同时删掉的话就要花费很长的时间，这就是处理能力的问题。
马宏升：英特尔希望按照你所说的趋势来发展。我同意你所提到的，手机芯片的性能确实存在问题，有些时候，手机启动的时间甚至比电脑启动所需要的时间还长。
项立刚：好在我们使用手机不需要经常性地打开和关掉。不管怎么说，毫无疑问，未来的芯片需要高速率的处理能力，尤其对多媒体的支持是一个很重要的方向，我想英特尔应该也在按照这个方向进行规划，能否介绍一下目前的规划是怎样的，在这里面有哪些代表性的产品，借这个机会，通过我们中国的媒体来提前展示给中国的用户。
马宏升：比如说，在这次国际通信展上，英特尔就展出了我们下一代的芯片，在展出的时候，我们的性能是1.2G，这样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速率，在今后两到三年当中，我们性能的上升空间是非常大的。当然，我们也意识到，并不是每个用户都需要这么高的性能，但是只要有人需要这样的性能我们就可以提供，这就意味着，在非常小的外形尺寸下，利用非常低的功耗，就可以拥有性能非常高的智能手机。
此外，因为这样的一款终端必须是便携的，是要随身带着四处移动的，因此它最理想的状态就是以最大的灵活性完成最多数量的任务，如果做到这一点，增加手机的计算能力就将会使用户享受到新的应用，这样，通过增强计算能力，就能够增强性能，比如加入新的显卡性能、处理数据的性能等等。
功耗、功耗、还是功耗
让互联网动起来，变成随时随地的，无论这条信息高速公路是3G还是WiMAX。未来的终端是手机还是家用电脑还是二者的结合体，这一点对我们并不重要，最有价值的在于，任何终端都必须降低功耗来快速增强性能，这一点，英特尔早就想到了。
项立刚：英特尔在传统的IT领域、CPU芯片领域可以说没有竞争对手，实力不可小觑，但是，在新的领域，也就是通信领域，有许多手机制造商，这些手机制造商不但自己生产终端产品，他们同时也生产芯片，比如三星，再比如摩托罗拉从前也生产。我很好奇，在这样的情况下，英特尔如何去和这些厂商进行合作，举个例子，摩托罗拉之前也是生产芯片的，英特尔是怎样把芯片产品集成到他们的产品当中去的呢？
马宏升：今天我们去了一下国际通信展的展厅，在同一个展厅当中，我们看到了28款手机智能终端，其中18款使用的都是英特尔的芯片，剩下的10款智能手机所使用的芯片有三个来源，主要是来自三星或者德州仪器。这也说明，现在英特尔在市场中已经有了非常强大的实力。我们和摩托罗拉已经有了很多的合作，绝不仅仅限于一款终端。
项立刚：英特尔是通过影响终端用户，然后再去影响厂商，也就是说，通过宣传、广告，以及其他各方面的工作来建立口碑和品牌形象。我们所有中国人都知道英特尔的CPU质量有多优秀，当然摩托罗拉也是心知肚明的，而且我们知道现在的CPU是286、386，是奔腾四，我们去买电脑的时候知道要去买这些奔腾系列，迫使厂商不得不去选择英特尔的产品。但是手机这个行业却有所不同，在我们拿到这款手机的时候，除了我们知道采用了英特尔的芯片，任何其他用户都只知道这是一部摩托罗拉的手机。那么，以后英特尔是否也会在手机这个领域采用在电脑领域的这种方式呢？大家甚至很怀疑，英特尔会不会自己去生产手机。
马宏升：英特尔没有任何生产手机的计划，现在和以后，都完全由客户自己来生产。在传统电脑领域，英特尔的策略是非常成功的，但是因为个人电脑行业和手机行业差异非常大，所以在手机行业我们并不打算重复这样的策略。对于终端用户来说，如果他们知道这款手机采用了英特尔的芯片当然好，如果不知道我们也不是非常在意，因为手机行业和家用电脑行业本来就并不相同。而且，不管终端的用户是否了解，事实上会有越来越多的手机使用英特尔的芯片。在整个业界当中，没有哪一家企业像英特尔一样，做出如此巨大的投资，花费如此巨大的精力来解决微芯片低功耗的问题，只有英特尔下定决心，在这个领域做了大量的基础工作，也是突破性的工作，来实现功耗和性能之间的平衡。
项立刚：这对手机行业来说，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因为我们知道，在3G时代，我们的手机是随时随地带在身边，随时随地进行移动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它的功耗低就是一个关键性的因素。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提出一个观点，手机电池会拖3G的后腿。如果我们只是使用一个手机1个小时乃至3个小时的话，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我想，低功耗的手机对这个行业的发展会有非常重大的价值。
马宏升：现在功耗是单个要素里面最重要的要素。
项立刚：下面我想做一个科学普及的工作。能否为我们的读者描绘一下，未来的手机会是什么样的，我们通信的设备，会不会采用手机和其他产品相结合的终端？
马宏升：我想用两种方法来回答这个问题，首先一个最简单的事实是，在五年之后，傻瓜手机也一样可以有智能。根据摩尔理论，随着微处理器成本的下降，将来任何手机都会有内置的智能。同时，英特尔也投入极大的精力来关注和开发在这种数据应用密集型网络当中的终端能力，比如，英特尔围绕WiMAX就展开了大量的工作。像WiMAX这样的网络，在设计之初就不是在语音的基础上稍微加一点数据应用，而是高流量的数据。在这样的网络当中，终端就可以去具备接收视频广播的能力，而且，可以在同时接收了多个XML进来的时候不会损失性能。所以说，我想理想的通信设备的终极发展方向就是，在所有方面都能够体现出卓越，也就是说，理想的终端设备是完全实现上网的所有功能，而不是部分地实现。
现在宽带的平均使用水平是每天45分钟到1小时左右，所以，为了把宽带上网的潜力充分释放出来，我们认为有必要让用户在移动当中随时使用宽带。退一步讲，平均一小时使用的习惯今后也不一定非要在办公室或者家里坐在电脑前使用，移动的终端也能满足一个小时的上网要求。
刚才我们提到，现在人们平均使用互联网的时间比平均每天手机通话的时间要长，这个原因和动力是极端重要的，但是基本上不为人知。因为一般人使用宽带比手机上网的时间长，其实我们也需要满足这部分人的使用习惯。
项立刚：WiMAX会成为3G的竞争对手还是与3G共同发展？
马宏升：在绝大部分情况下，WiMAX会和3G有重叠，但是有些国家谈到，在进入3G的时候会提前铺设WiMAX，对已经铺设的3G，WiMAX将会跟它有重叠。
项立刚：在中国，英特尔有没有独特的战略思路，对中国市场，有没有独到的观点呢？
马宏升：我想，我们在中国的思路就是要尽可能密切与中国政府合作，与中国相关行业的各个组成部分加强合作，无论中国决定朝哪个方向前进，我们都会全力支持，朝这个方向大步前行。
而且，目前对于IEEE的标准，中国在制定的过程当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对此我们深感鼓舞。
下个月将会有一个国际性的WiMAX会议在中国召开，中国政府也给予了积极的支持，这件事向我们传递了一个信息，在国际标准的制定过程中，中国将会越来越多地参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