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9日，周四。微软行政总裁鲍尔默（Steve Ballmer）8月23日宣布年内辞职，相隔一星期才写此事，未免有点Out（落伍）。然而，新兴市场、中东战火等“贴市”题材写多了，有点腻；转转话题换换口味，何乐而不为？

Windows、office啃老本

今年是2013年，鲍尔默在科网泡沫爆破、微软股价见顶的13年前（2000年）接棒，取代创办人盖茨出任微软CEO。在众多评论鲍尔默功过的文章中，十篇有八篇把他贬得一文不值；给予正面评价或至少公平论述的，凤毛麟角。

鲍尔默宣布退位当天，微软股价应声急弹8％，彷佛诅咒解除般值得高兴。《纽约客》名作家汤森（Nick Thompson）更极尽尖酸刻薄之能事，指鲍尔默掌舵13年为微软树立的“功绩”，较美国司法部13年来针对集团的诉讼更大。

巴尔默劣评如潮，主要由于微软在他治下不但股价不前，跟过去十余年科技世界三大趋势——搜寻器、流动信息、社交网络——亦仅擦身而过，令微软痛失更上层楼的良机。时至今日，集团仍靠windows和office两大PC操作系统行走江湖，老本可以吃到几时？

换句话说，在批评者眼中，鲍尔默过度安于现状、缺乏前瞻未来的信心和能力，是微软在他手上盛极而衰的根本原因，有人因此简单地以anti-Steve Jobs（反乔布斯）总结Steve Ballmer的失败。

然而，作为一个企业领袖，鲍尔默是否真的那么一无是处？答案恐怕是否定的。2000年刚接棒时，微软营业额230亿美元，纯利58亿美元。截至今年6月底的12个月，集团营业额779亿美元，纯利219亿美元。换句话说，在鲍尔默掌舵下，微软营收和盈利13年间各自增长接近三倍。从集团边际利润期间不跌反升可见，垄断PC市场继续为微软带来暴利。

赚钱能力未失

盖茨与鲍尔默在哈佛读书时便是好友，对后者了解透彻。鲍尔默是怎么样的企业领导者（1980年加入微软，乃公司第30名员工和首位商业经理），没有人比盖茨更心知肚明。他要求的是鲍尔默不断地“创造性破坏”，还是力守微软在核心市场的垄断优势、在优势消失前赚尽一分一毫？

答案若是后者，windows和office两大业务，在最新财政年度仍能为微软创造270亿美元的经营溢利；赚钱能力胜于微软的美国企业，除埃克森、雪佛能等石油巨企，以及摩通、富国等大到不能倒的银行外，恐怕只有苹果。

由此可见，鲍尔默并非批评者所说般不济。投资者也许因微软股价在他接棒后横行大感失望，但纯看财务数据，鲍尔默表现绝不失礼。

微软今日面对的最大挑战，当然是个人计算机销售下滑、PC黄金岁月一去不返。如何在核心市场萎缩、垄断这个市场无法确保盈利持续增长的前提下带领微软，看来真的不是鲍尔默这个类型的管理人可以应付的难题。无论如何，他已完成在微软的历史任务，选择于这个时候引退，未尝不是明智之举。

盛极而衰时间问题

顺带一提，平时甚少就个别公司说三道四的2008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克鲁格曼（Paul Krugman），近日两度在其《纽约时报》专栏谈及微软和苹果。克鲁格曼把微软和苹果的成功，主要归因于“网络外部性”（network externalities），即产品对用户的价值，取决于使用该产品的其它用户的数量。微软主宰PC操作系统市场，正是得益于这种越多人用越有价值的网络效应。

苹果近年的成就，同样离不开“网络外部性”。然而，在克鲁格曼看来，苹果在智能通讯领域享有的优势，恐怕不及微软对PC市场的垄断那么持久，理由是消费者口味常变，忠诚度不如企业IT经理可靠。今日的微软，就像罗马帝国的后期；苹果盛极而衰，恐怕也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