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立雄
编者按:汶川5月12日发生8级大地震后,一个叫刘道彬的中国电信员工通过海事卫星电话拨出了第一个电话。他的故事后来广为流传,他也被外界称为“汶川震后对外发出声音第一人”。前方的报道人员联系到刘道彬,听他讲述打出第一个卫星电话的背后故事。
图为汶川震后对外发出声音第一人、中国电信员工刘道彬
图为刘道彬在为恢复通信忙碌
以下内容根据刘道彬口述整理:
那天中午2点多的时候,我在加班,我们12点至3点是午休时间,所以地震的时候我刚好在加班。当地最开始晃动的时候,我没太在意,因为汶川在地震带上,以前经常发生地震。
持续了5秒钟之后,房子开始一前一后的剧烈晃动起来,我站也站不稳,要扶着桌子才行,但我还是不太害怕,因为我们机房所在的楼是框架结构的,可以防8级地震,过了大约30秒,我打电话发现打不出去,按照我们的规章制度,我应该立即向上级单位阿坝州电信公司报告。
我们分公司有一套海事卫星电话,我为了保障它的安全,一直存放在家里,并且一直充满着电,随时都可以拿来使用。我从机房所在的3楼跑下去,来到院子里,看到很多人都跑出来了,穿什么的都有,大家聚在一起,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爱人这时也出来了,我要进楼去,这个家属楼是砖混结构,晃的更厉害,他们都劝我,让我等一会地震停了再进去拿,我说,我得马上报告上级公司,怕再等一会拿不出来了。我就赶快跑到家里取出来了海事卫星电话,就在院子里的空地上,大约2:40分的时候,我打通了阿坝州电信公司监控中心的电话。
我对着卫星电话喊,“喂,喂,我们这里地震了,我们这里地震了,你们那边怎么样?”。那边问我,“机房怎么样”,我回答说,“机房已经出现了裂缝,但还没有倒塌。”大约只有10秒钟的时间电话就断掉了。
就在这个时候,因为地震,周围的房屋倒塌很多,到处冒起了很多烟雾,天突然黑起来了,感觉世界末日来了,现在想起里都后怕,大约有30秒的时间,烟幕慢慢散了,又能看见人了。
现在大街上,很多警察已经在维持秩序。他们发现我们这里的岷江的水都没了,这说明上游有一些大石头把河路给挡住了,大家担心上游的水慢慢会决堤,淹了整个城市,所以政府的人一直在喊让大家向山上跑。
我找到机房的值班人员,和他们说,“我们不能走,这是我们工作的地方,我们得守在这里。”整个城市已经混乱的不成样子了,汶川城里大概有5万人,有三个很窄的路通向山上,大概3点半的时候,县城里的人都到山上了,可能整个城市就剩下我们几个人了。
我们的系统已经自动启动了柴油发电机供电,电话有拨号音,但打不出去,我知道我们的光缆已经断了,只能靠海事卫星电话和外界联系了,但我那时不知道汶川就我这一部卫星电话,所以这部电话当时就放在我这儿。
到了晚上,汶川县政府还是没法和外界联系上,他们就组织了一批人徒步走出去带信。阿坝州政府知道我们电信每个县都配有海事卫星电话,就让阿坝州电信公司给我打电话,晚上6点的时候,我接到了我们阿坝州电信公司的电话,让我把卫星电话交给我们汶川县的县委书记王彬。
13号凌晨的时候,王彬用这部海事卫星电话和外界汇报了汶川受灾的情况。后来,总参谋部也是在14号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和我们联系的,也是通过这部电话,这才有了后来到空降部门对汶川。我们电信把临时指挥部安排在县政府指挥部的旁边,一有县政府的电话我们就及时的叫他们过来接。县政府后来架设了电台,他们能通过电台和阿坝州、马尔康那边双向联系,就很少用这部卫星电话了。
在我们后来抢修光缆的时候,这部卫星电话又发生了作用,我一天内接了12个电话,我一直在尝试,一个也没打出去过,可能是受地震的影响,信号很差,很多人都在拨打卫星电话,打进来还可以,打出去太难了。
这就是我当时向外打出第一个电话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