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信世界网消息（CWW）2019年6月6日，工信部正式发放5G商用牌照，标志着我国全面迈入5G时代。如今，5G牌照发放已有3年时间，根据移动通信“十年一代”的规律，5G相当于步入了“而立之年”。
在刚刚过去的5月，军团成为我国5G市场上的高频热词：5月17日，中国联通宣布面向重点行业成立九大军团；5月26日，华为在深圳坂田总部基地举行第三批军团组建暨誓师大会；继4月28日推出“链军特”战略、组建九大行业军团之后，5月31日，中国移动召开了智慧园区军团誓师大会。
根据工信部统计数据，截至4月末，我国共建成5G基站161.5万座，占移动基站总数的16%，占全球5G基站总数的60%以上；5G移动电话用户达到4.13亿户。无论5G网络规模还是用户规模，我国均在全球遥遥领先，这样的成就可谓举世瞩目。
然而，在5G发牌3周年之际，我们没有看到锣鼓喧天的庆贺，却看到厉兵秣马、鼓角声声的铁血出征，以及“不破楼兰终不还”的铮铮誓言。
迈入“而立之年”，在5G行业市场上，我国依旧任重而道远。那么，5G军团能否成功“破楼兰”？
5G to B任重道远
5G具有大带宽、低时延、高可靠、广连接的特点，与AI、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等技术充分融合后，能够有效满足垂直行业的多样化场景需求。可以说，5G具备拓展垂直行业市场的天然属性。
自5G牌照发放以来，我国坚持统筹谋划、适度超前的原则，并行推进5G to C和5 to B两大市场，持续扩大5G覆盖范围、拓展5G应用场景，形成了以建促用、以用促建的良性发展模式。
在近日召开的“2022年世界电信和信息社会日大会”上，工信部信息通信发展司副司长赵策表示，5G正在工业、医疗、教育、交通等多个行业领域发挥赋能效应，形成多个具备商业价值的典型应用场景，已覆盖国民经济97个大类中的40个，累积应用案例达到2.3万个。目前我国5G行业虚拟专网已达到5325张，为5G应用创新发展、赋能行业数字化转型打下了坚实基础。
具体来看，三大运营商勇担5G网络建设主力军、融合应用推动者重任，在5G to B市场上的表现可圈可点。
其中，中国电信提供“致远、比邻、如翼”3类定制网服务模式，5G定制网商用项目已覆盖《5G应用“扬帆”行动计划（2021-2023年）》的全部15个重点行业，打造了1200多个5G定制网项目、200多个标杆项目，服务1000多万个行业用户。
中国移动推出“优享、专享、尊享”专网体系，已拓展18个重点行业场景，服务1000多个龙头示范项目，全国5G垂直行业项目已经超过8600个；另外拥有2300多个5G专网项目，5G专网应用成效初步显现。
中国联通打造了超过400个5G应用场景、1500个5G行业虚拟专网项目、5000多个5G商业化行业应用项目，覆盖钢铁、采矿、教育、文旅、医疗等20多个细分行业，加快推进5G融合创新从试点示范到规模复制。
随着应用规模的不断扩大，我国5G行业应用发展已经驶入“快车道”。“如果说2019年5G应用实现了‘从0到1’的突破，2020年实现了‘从1到10’的复制，那么现在很多行业已经开始进入‘从10到N’的规模拓展阶段。”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无线电研究中心无线应用与产业研究部主任李珊表示。
尽管如此，5G行业拓展仍存在一些问题。“一些行业、企业对规模化应用5G仍有顾虑，包括数据和运维的掌控权、网络的稳定性和可靠性，以及全生命周期成本等。”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副院长王志勤表示。此外，很多行业看不到5G能够带来的价值。因此，目前对5G的探索相对集中在工业、园区、港口、医疗、交通等领域，其他行业使用5G的意愿仍然不够强烈。
随着5G步入“从10到N”的规模拓展阶段，运营商的5G建网模式需要与重点行业形成适配，这就要求运营商加强行业内外协作，制定跨界融合的5G标准。而生态系统不够完备、应用深度广度不足也是5G行业应用所面临的问题。
5G发牌3年，行业应用市场拓展依旧任重道远。
华为军团“一键三连”
在这样的形势下，5G军团应运而生。在全球，军团组织源于谷歌；在国内，首先试水的是华为。
谷歌的军团是把基础研究的科学家、技术专家、产品专家、工程专家、销售专家、交付和服务专家等汇聚在一个部门，快速缩短垂直行业产品发展周期实现业务颗粒化。
华为的军团最初来自于2019年初的消费者BG“军团作战模式”，华为通过“军团作战模式”减少公司高层对具体业务的干预，放手让管理团队在一定范围内自主推进，在很短时间内创造出全球智能手机销售量第一的佳绩。
从2021年开始，华为分三批共成立了20个军团，具体情况如表1所示。
表1 华为5G军团建立情况
虽然所有军团均直指5G，但是在成立军团之初，华为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5G。
众所周知，由于受到美国制裁，华为在生产经营方面遇到极大压力，收入和利润急剧下跌，特别是曾经占据营收半壁江山的消费者业务出现了大幅下滑。为了将制裁的不利影响降到最低以更好地生存下来，华为必须探索战略新兴业务，在5G方兴未艾的今天，华为的战略性新兴业务非5G莫属。
此外，在收入和利润上升的阶段，华为积累了强大的人才组合，包括700多名数学家、800多名物理学家、120多名化学家、六七千名基础研究专家、6万多名工程师等。如何防止高端人才流失？如何将后端研发力量与前端市场打通，让其“听到一线的炮火”？
为此，华为先后成立了20个军团，意图通过军团作战，打破现有组织边界，快速集结资源，穿插作战，提升效率，做深做透一个领域，对商业成功负责，为公司“多产粮食”。
对于军团模式，华为创始人兼CEO任正非形象地说道：“雨不打花花不红，我们不能只天上有云，但不下雨；或者虽然下雨，却不落在花上，客户感知不到。所以我们采取军团化的改革，就是要缩短客户需求与解决方案、产品开发维护之间的距离，打通快速简捷的传递过程，减少传递中的物耗和人为损耗。”而当第三批军团成立时，任正非更是目标导向性地提出：“让打胜仗的思想成为一种信仰。”
就在第一批军团成立后，华为连签大单。2021年11月5日，华为海关和港口军团与山东省港口集团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双方将携手把山东港口打造成为具有高质量竞争力的世界级港口标杆；2021年11月25日，华为智慧公路军团与江西省交通投资集团签署合作备忘录，双方将共同打造江西智慧高速样板；2021年12月1日，华为煤矿军团与国家能源集团宁夏煤业有限责任公司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双方将共同推动煤炭、煤化工产业数字化转型。
“通过5G军团模式，华为激活了组织活力，拉通了内部资源，能够深刻洞察行业用户需求，在通用产品的基础上更好地提供定制化、个性化的解决方案。”SA无线通信领域高级分析师杨光表示。
除了拿下更多市场，华为5G军团还在行业内外协作方面取得突破。例如，华为与国能神东煤炭集团成立了联合创新中心，并推出了矿山领域首个工业互联网操作系统“矿鸿”，实现了与行业头部企业的深度合作。
源于谷歌，因地制宜，华为的5G军团在国内市场上取得了初步成功。
运营商军团特色各异
取长补短，为我所用，三大运营商在看到华为的成功之道后，也纷纷采取了类似的行动。
2021年下半年，中国电信率先行动，设立了12家产业研究院；2022年4月28日，中国移动举办“链军特”项目启动仪式暨九大行业战队授旗仪式，并于5月31日召开智慧园区军团誓师大会；5月17日，中国联通宣布面向重点行业成立九大行业军团。
从严格意义来看，中国移动和中国联通较明确提出了建立军团模式，中国电信并没有明确提出军团概念。这里暂且将中国电信的产业研究院也视为军团，三大运营商的5G军团建立情况如表2所示。
表2 三大运营商的5G军团
三大运营商情况各异，建立军团的具体做法也各不相同。
中国电信成立了12个研究院和两个创新中心，精准覆盖每一个重点行业方向。虽然中国电信未明确提出军团概念，但其做法与谷歌的军团最为类似。
从运作模式看，中国电信采取“专业公司+产业研究院+政企行业事业部”的做法。中国电信某产业研究院院长告诉记者，产业研究院负责整合中国电信专业公司的研发力量，打造数字平台，推动行业共性技术突破，增强产品和解决方案的研发运营能力。产业研究院与政企行业事业部则实行“一套人马、两块牌子”，其中政企行业事业部直接面向市场，这样的做法可以打通研发和市场两大关键领域，让研发人员进一步靠近用户，提升产业数字化的核心能力。
4月28日，中国移动举办“链军特”项目启动仪式暨九大行业战队授旗仪式，提出将横向拉通移动体系专业力量，建立“政省专”调度机制，打通“样板房”到“商品房”的复制流程，丰富行业产品体系，注重人才队伍培优拔高，形成凝聚力，做深做透细分行业，一线支撑团队做快做强。5月31日，中国移动紧锣密鼓召开智慧园区军团誓师大会，中国移动物联网公司与北京、江苏、浙江、福建、山东、河南、广东、广西、云南等重点省作战队协同合作，剑指智慧园区市场。
中国移动的军团体现了鲜明的“链长”特色。例如在智慧园区军团誓师大会上，华为、中兴、海康威视、浙江大华、中软国际、星网锐捷等合作伙伴协力助阵，表达了对活动的支持与合作的信心。此外，中国移动的智慧园区已经拥有300多位合作伙伴，初步具备了影响力。
相对而言，中国联通虽然行动最晚，但是军团架构更加扁平、执行措施也更加具体详尽。中国联通共成立九大行业军团，分别由省分公司和专业公司等负责组建，推出标准化产品和产品体系，供全国复制、推广。
中国联通表示，行业军团将深耕重点垂直行业，汇聚科技创新能力，集结行业专家，聚合生态力量，面向全国，一点支撑，充分发挥“一个联通、一体化能力聚合、一体化运营服务”的核心优势。基于5G、“云大物智链安”等自主能力，提供具有联通特色的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综合性解决方案，锤炼“专精特新”的“独门绝技”，发挥数字技术融合创新对经济发展的放大、叠加和倍增作用，推进创新链、产业链、价值链融合发展。
何以“破楼兰”？
“不破楼兰终不还”，“军令如山，使命必达”，这些充满浓浓军事色彩的词语，在运营商的5G军团成立仪式上频频出现。而在其中一些仪式上，军团组织还签订了“军令状”。
不难看出，尽管三大运营商的军团模式有所区别，但其意图非常清晰：快速聚合资源和能力，在5G行业市场实现更大的作为。那么，5G军团能否帮助运营商脱胎换骨，实现在5G行业市场的规模扩张？
某运营商专家告诉记者，与此前的基地模式或者专业公司相比，运营商的军团模式以市场为导向，更加重视用户需求和产品打造，因此能够更加充分地满足市场需求。
一位熟悉5G行业市场的专家分析，运营商的军团围绕已有产品服务，对内进行资源整合、对外加强产业协同，随着对行业渗透的深入，将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加强通信行业与垂直行业的协作。
杨光认为，与华为模式相比，运营商的军团更加外向一些，不仅拉通内部资源，还与外部伙伴积极合作，能够掌握更多主动权。
更充分地满足需求、更紧密地协同合作、掌握更多的主动权——这些优势决定了5G军团将为运营商拓展5G行业市场助一臂之力。
在5G军团模式下，运营商也推出更多行动计划。例如中国移动智慧园区军团提出要创新管理机制、锻造研发能力、创新产品能力等，做强平台产品，做强方案能力，做精交付能力；中国电信集团有限公司政企信息服务事业群副总经理冯炜介绍，中国电信将在全国启动“数智领航中国行”活动，邀请行业权威专家和广大用户莅临。通过军团模式，运营商锻炼了自身能力，加强了产业协作。
但是更多根深蒂固的问题，并非5G军团可以解决，因此有专家并不看好5G军团的效果。
“军团模式功利性太强，必然导致行业更加‘内卷’，这并不利于5G行业市场的长期发展，也不利于5G生态的做大做强。”前述5G行业市场专家分析指出。
在杨光看来，5G行业市场能否规模扩展，关键还是要找到互利多赢的商业合作模式，如果良好的商业模式没有建立，那么其他的一切将是空中楼阁。
一位运营商人士分析，5G军团是一种松散的虚拟团队，没有辅以分配模式、组织模式的实质性变革，采用的也还是原班人马，因此从管理、激励等角度看，其实际效果并不会太乐观。在他看来，5G行业市场的拓展需要回归行业市场的培育和成长、用户需求的获取和理解、用户价值的提升、与用户的共同成长等核心问题。
综上所述，运营商采用军团模式不能简单地奉行“拿来主义”，而是需要充分结合自身特点，同时匹配管理、激励等模式的改革，探寻多赢的商业模式，给予用户更多关注。惟其如此，披甲征战的5G军团终将开疆拓土，一举“破楼兰”。
